林文言  

晚飯后，朋友和我準備前往福安穆陽賞桃花，由于時間倉促，我們打算先到韓城暫住一宿，次日前往穆陽。

很快，朋友約到車，司機來電詢問：“是獨享，還是拼車？”朋友答道：“獨享。”司機說：“80元，但要附加寧德到福安的高速費用。”

從福安溪潭下高速，過路費不超過25元。本著能省則省的原則，我們跟司機商量，半個小時內(nèi)讓他找一位乘客（夜晚班車停運后，乘車費用一般是40元），若超過半個小時，我們便另約順風車。

出于尊重，40分鐘后才催促司機，對方回答，還差一個人。那就是一個乘客也沒有？可想想不對勁。追問之下，司機坦言，已經(jīng)有一位乘客了，還要上一個。

“什么還差一個，明明說好了，只能上一個客人，怎么平白多出一個，那叫什么獨享？我們不走了。”朋友說完掛了電話。

過了五六分鐘，朋友手機再次響起：“剛剛來了一位乘客，是我的朋友，現(xiàn)在可以出發(fā)了。”司機顯然在狡辯！朋友宅心仁厚，面對此情此景，忍不住回懟：“討生活不容易，我們已經(jīng)給機會讓你多賺些，白白在馬路上等了40多分鐘。”說罷，朋友掛斷電話。

你可憐同情人家，他卻得寸進尺。這個司機活生生地給我們演繹了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”的人生哲學。

朋友解釋說：“適才之舉，絕不是因私報復那個不講‘武德’的司機，而是讓他長長記性，今后別再動不動?；ㄕ忻沈_乘客，也算是一樁好事。”

第二天，我們乘班車前往福安。春天十八變，從寧德上車時，陽光明媚，可到福安汽車南站卻下起了毛毛沾巾雨，便就近叫一輛電動三輪車。

騎手年近花甲，沒等我這個福安人發(fā)聲，心直口快的朋友搶先說要去街尾找同學借車，對方要價15元。心想，這個價錢多了些，但面對上了年紀的老者，不好意思討價還價。

七八分鐘后，車子停在中南大廈馬路邊，車手擺擺手喊到：“街尾到了。”朋友說：“師傅，我們要去寧德市民族中學，就一小段路，送一送。”車手說：“你之前沒說到民中，不然要加錢，此地就是街尾。”

“師傅，我是本地人，從中南大廈到民族中學這段路都叫街尾，幫忙送一程并不過分啊。”見車手死活不肯相送，我又問：“師傅今年多大了？”顯然他聽出言外之意，但一丁點老者風度也沒有，滿臉不屑，非要我們下車不可。

桃花春色暖先開，明媚誰人不看來。穆陽桃花浪漫可愛，虎頭溪塔的畬族同胞更是純樸善良、熱情好客，沖著這份濃濃的情誼，我們邊欣賞桃花邊歡天喜地地購買了許許多多當?shù)赝撂禺a(chǎn)。

回到寧德，正趕上網(wǎng)購的冰箱送達。我住老舊小區(qū)的高層，沒有電梯，面對龐然巨物，年過半百的哥兒倆望箱興嘆。于是，我先送朋友回住處，然后在街上找了位搬運工。

這位老人身材矮小，卻力大無比，背著比身子高一倍的冰箱面不改色、從容不迫。跟在后面的我?guī)状螏兔τ檬滞邢涞诇p負，老人喘著氣說，不要托，托了反而不好背。

我們事先并未談好搬運費，下樓時問工錢多少？老人家回答：“30塊。”我給了50元現(xiàn)金。他先是不收，我堅持再三，并跟他講述三輪車師傅的故事，老人靦腆地接過錢，說：“做人要講點良心。”